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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文】自由意志主義的未來|The Future of Libertarianism


自由意志主義的未來|The Future of Libertarianism

作者:Llewellyn H. Rockwell Jr.(原文連結
譯者:吳莉瑋
圖片:Kalexanderson via photopin cc

馬克斯主義最臭名昭著的就是瑣碎差異之各派系的明爭暗鬥。一群人會從其中一派脫離,扭曲原先那派的文字語言,然後宣稱自己才是真正純粹的馬克斯主義。這個新的派系會宣稱舊派系是法西斯陰謀的一部分,打壓即將到來的工人勝利,但是就連專家都分不太出來這兩派到底有啥不同。

最近自由意志主義社群中出現非正式的辯論,討論「重」自由意志論者和「輕」自由意志論者的不同特徵。這種辯論直擊自由意志主義的核心。

「輕」自由意志論者相信互不侵犯原則,認為不可以主動侵犯他人,不替自己貼上額外的標籤。而許多「重」自由意志論者雖然也同樣相信互不侵犯原則,但是他們相信為了爭取自由的一致性,自由意志論者也必須要接受他人的觀點。

在開始之前,讓我先來回答一下可能出現的異議。我難道不該把我的時間花在攻擊國家,而不是浪費時間在批評其他的自由意志論者?

首先,在多年的工作中,我想盡一切辦法揭露國家的罪惡和謊言,並建立一套自由意志的另類選擇。事實上,我即將發行一本新書來延續這個傳統:《Against the State: An Anarcho-Capitalist Manifesto》。

其次,被某些人所貶低的「內訌」,本身並沒有什麼不好。一個學派的發展,正來自於這樣互相尊重的意見交換。我同意 Tom Woods 的看法:許多聲稱自由意志論者是唯一出現歧異之族群的說法,是錯的。你去看看民主黨人、共和黨人、你的大樓管理委員會、天主教徒、新教徒、穆斯林或甚至是所有人。

「重」自由意志主義的支持者認為自由意志論者要捍衛的遠不止互不侵犯原則,而且自由意志主義所涉及的承諾也不僅只於此。某位這派的支持者最近說:「我很難說服自己相信自由意志哲學只關心武力是否被恰當使用。」但不管這位人士有多難相信這點,這就是自由意志主義的核心,以及全部。

正如自由意志論先生 Murray Rothbard 曾經的解釋:

有些自由意志主義者,確實是享樂主義信徒,而且也投身在這種另類生活方式中。有些自由意志主義者,則是嚴守傳統「布爾喬亞」或者是宗教道德的信徒。有自由意志主義浪子,也有堅守自然法則或是宗教法則的自由意志主義者。有些自由意志主義者,除了互不侵犯原則之外幾乎沒有任何道德標準。這都是因為,自由意志主義本身並沒有一套一般性或個人的道德理論。

自由意志論並不提供一種生活方式,它只提供自由。因此,每個人都能自由地在自己的價值觀與道德原則之下過生活。自由意志論者同意阿克頓勳爵所說的,「自由是政治的最高目的」—但卻不一定是每個人個人標準或價值觀的最高目的。

最近幾個月,有些自由意志論者談論著,雖然自由意志主義的內容就是互不侵犯原則與私有財產制,但那只是反抗壓迫這個大計畫的其中一部份,不管這些壓迫是否來自於國家。「重」自由意志主義有兩個含義。首先,反對國家並不夠,一個真正的自由意志論者,必須要反對所有形式的壓迫,即使那些壓迫並不涉及肢體上的侵犯。其次,自由意志主義應該獲得支持,因為降低國家規模或甚至廢除國家之後,許多「重」自由意志主義者所支持的事務將會大為發展:規模較小的公司、更多勞工合作社、更多經濟平等…。

讓我們來一一檢視這些含義。

「自由意志主義不能光反對侵犯」的這個宣稱,本身就已經違反了自由意志主義,並且將古典自由主義變成現代自由主義。想想,18、19世紀的古典自由主義,是如何轉變成20、21世紀對癡迷於國家之現代自由主義的呢?可敬的自由主義,一開始到底是怎麼被扭曲的?答案就來自於「重主張」。21世紀的自由派會說,自己當然支持自由,但是,消極自由(對國家的限制)並不能夠有效帶來平等的結果,我們需要做的更多。除了限制某些國家活動之外,還要擴張某些形式的國家活動。

畢竟,這些新自由派都說了,國家壓迫並不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壓迫形式。這個世界還有貧窮,貧窮限制了人們選擇生活的能力。這個世界還有私有財產,私有財產的制度限制了人們表達自己的能力。這個世界還有歧視,歧視限制了人們能夠獲得的機會。這個世界還有毀謗,毀謗會讓人感到難過。這些新自由派說,把焦點只放在國家,就會錯過其他形式的危害。

耳熟嗎?這不就是「重」自由意志主義者正在說的嗎?攻擊國家還不夠,我們聽到他們這樣說。我們還要攻擊「父權制度」、階級制度、不平等…這些「重」自由意志主義者,雖然彼此之間對於自由主義者該遵奉的附加承諾有所歧異,但是他們都同意自由意志主義不可以單純地專注於消除主動性的武力侵犯。

如果這些自由意志論者想要將這個社會變得更符合自己的意識形態,他們當然有這麼做的自由。錯就錯在,他們將自己的主張綁上自由意志主義的招牌,質疑那些將自己定位為古典自由主義的人,暗示那些不能共享其他意識形態的人就不是真正的自由意志主義者,或者是說任何不能夠支持他們的人都「不太可能」是真正的自由意志主義者。這群人還抱怨著「社會不包容」,這真是最大的諷刺。

因此,重自由意志主義的危險,並不在於許多美國人沒能通過他們的入學考,也不是沒能跟上 MSNBC 每隔十分鐘發表的行為教條。真正的危險在於,重自由意志理論會把許多他們自己也承認與主動使用武力無關的主張,融入自由意志主義中。這將會把我們努力捍衛多個世代的這套直覺又簡單的道德與社會系統,轉變為一套全然不同的東西。

讓我們接著談第二個含義,反對國家的理由是因為可以帶來平等的結果。(當然,廢除國家本身就可以增加政府官員與一般公民之間的平等;政府官員可以夾帶國家權威來合法侵犯他人,但一般公民卻得遵守反對竊盜與侵犯的傳統教條,這種不平等在廢除國家之後就會消失。)但如果結果不如預期呢?「自由市場中公司規模會較小,政府政策鼓勵大企業」的這種主張,是對複雜現狀的一種過於簡單的表述。如果廢除國家後,企業規模沒有改變、雇員關係沒有改變、財富平等也沒有改變呢?

到了這個節骨眼,問題就會變成重自由意志主義更支持那一種原則,支持互不侵犯原則或者是平等主義?萬一他們必須要二選一呢?

同樣的,某些仇視教會的古典自由主義者,主張沒收教會資產並限制各種形式的教會活動。當問題變成「對自由的信念」碰上「對教會的私人厭惡情感」時,個人情感最後勝出,而他們所謂的反對武力原則則被暫時擱置。

人們是怎麼得出自由意志主義的過程也並不重要。許多思想學派中都蘊含互不侵犯原則。我們當然可以在絕不允許侵犯的大框架下,探討個案當中構成侵犯的要件,以及許多基礎的問題。但是如果你所處的學派只主張部份的互不侵犯,那並不代表你發現了另一種更佳形式的自由意志主義,那代表只有部份的你是自由意志主義者,而不代表你是另一種自由意志主義者。

撇開那些認為自衛原則是「種族主義」、比特幣是「種族主義」,又或者自由意志主義論者應該拋開「白人特權」的主張,這些主張都已經超出互不侵犯原則的範圍,各派的重自由意志主義論者正在混淆我們的信念。這些主張根本和自由意志主義一點關係也沒。

這些附加主張都只是將我們的注意力從中心思想轉移:只要你反對主動性的武力侵犯,你就是自由意志論者。這有什麼好覺得難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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